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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骞通西域

    西域有句古话叫做凿破混沌,又叫凿空。中国方面首先建立这凿空的伟大事业者,是公元前期世纪汉中地人张骞。
  张骞所处的时代,我国北部地区匈奴族尚处于奴隶制社会阶段。匈奴奴隶主贵族不时派骑兵南侵汉朝,草菅人命,掠夺财富;同时,又占据河西走廊今甘肃西北部,迫使西域诸国臣服,使之成为右臂以攻击西汉王朝。
  汉经过文景之治,国力大盛,到汉武帝,决心斩断匈奴右臂,消除隐患。西域的大月氏,原居河西,后被匈奴击败西迁。当时有匈奴降者透露:“匈奴破月氏王,用其头作砍器。月氏西迁与匈奴结仇,但怨无有共击匈奴者。”汉武帝下招贤榜,募天下的仁人志士出使西哉去联络大月氏,劝说其回故乡,共击匈奴。当时,张骞是汉武帝的侍从官,闻诏应募。武帝大喜,并派出所100多名熟练弓箭手作随从,由一名奴隶出身的通晓西域各国语言和风土人情、为人忠诚刚毅的匈奴人甘父作张骞的助手兼向导。建元三年张骞于长安别汉武帝,不畏长途跋涉之苦,首次出使西域。
  张骞一行出陇西,过敦煌,日行夜息,不久便进入匈奴地界。不幸一行全部被俘。匈奴兵要夺张骞手持的旌节,张骞义正词严:“我是汉朝的使臣,旌旗是我出国的凭证,你们胆敢侮辱我!”匈奴兵无奈,只好把他押去见单于。念婪的匈奴单于把张骞所带财物全部扣下,并把他的随行人员分到各个部落去当奴隶。张骞和甘父被扣留在匈奴单于身边,不断地被提审盘问,匈奴人最后施出软硬兼施之计:单于命令部下把张骞和甘父押送到匈奴西边的游牧地区,表面上优礼相待,暗地里则严加看管,还指派一名美女给张骞当了妻子。当阴似箭,日月如梭,不知不觉过了许多年。元朔三年,单于王病逝后发生内讧,张骞乘机携妻回归长安。张骞这次出使西域,虽未能达到预期目的,便他终于打开了西行的途径,历史上称他的这次出使是凿空。
    到了卫青、霍去病消灭了匈奴兵主力,匈奴逃往大沙漠北面以后,西域一带许多国家看到匈奴失了势,都不愿意向匈奴进贡纳税。汉武帝趁这个机会再派张骞去通西域。公元前119年,张骞和他的几个副手,拿着汉朝的旌节,带着300个勇士,每人两匹马,还带着一万多头牛羊和黄金、钱币、绸缎、布帛等礼物去结交西域。
   张骞到了乌孙(在新疆境内),乌孙王出来迎接。张骞送了他一份厚礼,建议两国结为亲戚,共同对付匈奴。乌孙王只知道汉朝离乌孙很远,可不知道汉朝的兵力有多少强。他想得到汉朝的帮助,又不敢得罪匈奴,因此乌孙君臣对共同对付匈奴这件事商议了几天,还是决定不下来。张骞恐怕耽误日子,打发他的副手们带着礼物,分别去联络大宛、大月氏、于阗等国。
  乌孙王还派了几个翻译帮助他们。这许多副手去了好些日子还没回来。乌孙王先送张骞回到长安,他派了几十个人跟张骞一起到长安参观,还带了几十匹高头大马送给汉朝,汉武帝见了他们已经很高兴了,又瞧见了乌孙王送的大马,格外优待乌孙使者。
  过了一年,张骞害病死了。张骞派到西域各国去的副手也陆续回到长安。副手们把到过的地方合起一算,总共到过36国。
  打那以后,汉武帝每年都派使节去访问西域各国,汉朝和西域各国建立了友好交往。西域派来的使节和商人也络绎不绝。中国的丝和丝织品,经过西域运到西亚,再转运到欧洲,后来人们把这条路线称作丝绸之路。
  公元前128年(西汉武帝元朔元年),张骞在被匈奴扣押13年之后,到达了中亚阿姆河上游的大月氏,本来想与大月氏结成政治、军事联盟,与汉朝从东西两面共同夹击匈奴,结果却没有达到这个目的。但张骞是一个有心人,尽管一路上历经艰险、九死一生,却没忘了将沿途各地有关西域的政治、经济、军事、地理、民族风俗等情况一一详加记载,这对汉武帝筹划反击匈奴奴隶主贵族的战争,是极有帮助的;就是对今天的我们,这些资料也是万分宝贵的。
  张骞的确是我国历史上不同寻常的人物。不同寻常之处,还表现在正是他第一个发现了喀什在历史上的不同寻常之处。大约在公元前128年的某一天,前往大月氏的西汉特使张骞,带着他的忠实助手甘父,一路披星戴月、风尘仆仆地来到天出以南的重镇疏勒城,这是当时西域36国之一疏勒国的首府,也就是今日的喀什市。
  张骞进得城来,很惊奇地发现,疏勒城居然同中原的城镇一样,有很像样的街道和市场店铺。可以想见,当时的城里城外,车水马龙;驼队马帮,熙来攘往;行商坐贾,比比皆是;杂货纷呈,琳琅满目。更有趣的是,市场上人们的各类服饰,一个个绚丽多姿;所操的各种语言,一阵阵嘈杂如潮--是一个五方杂处的国际市场。
    疏勒城市场上的畅销热货,当然首推帛、锦、绮、缎之类的中原丝织品,其次多有月氏细毡;大秦(古罗马)琉璃、安息(今伊朗)香料、罽宾(今克什米尔)麻布、大宛(在今中亚乌孜别克斯坦)骏马、于阗(今和田):玉石与龟兹(今库车)铁器等等;本地自产的手工业品和农产品想必也不少。
  张骞曾在西域生活多年,也曾走遍天山南北的各城郭小国,如果按狭义的概念理解西域,疏勒城的这种商贸街市,可算独此一家。也就是说,疏勒城堪称为我国新疆古代的第一座商业城!于是,根据张骞提供的资料而撰成的《汉书.西域传》中,整个天山南北只有‘疏勒国”条文内,赫然记载着--"有市列”(有商贸街窃市)这样的话。
  2100多年前的疏勒城,在整个天山南北何以能独“有市列”,而且又能生意兴隆通四海呢?还是张骞说得妙:因为疏勒城“西当大月氏、大宛、康居道也”;大月氏、大宛与康居(在今中亚哈萨克斯坦)都是中、西方小丝绸之路”上必经的要道,而疏勒城恰好又是这条要道上当其要冲的关口。
疏勒城因古代国际丝绸贸易的产生、发展而孕育成长,又因其为“丝绸之路”的要冲关口而形成“市列”并商贸发达。
  远在我国春秋时期,也就是公元前500多年的时候,中国丝绸已经传到了四方。古希腊人见到“色彩像野花一般美丽,质地如蛛网一样纤细”的中国丝织品,简直不能相信世界上居然有这样不可思议的物品。那些贵族富豪们都以身着丝绸为荣,个个竞相争购而后快,即使丝绸与黄金等价,也在所不惜。相传古罗马皇帝恺撒晚上穿了一件全绸的袍子去看戏,就曾让全城人羡慕嫉妒的不得了,以致引起一场轩然大波。可见,中国丝绸作为国宝,作为中华民族古文明的象征,是多么强烈地吸引过古代的西方世界。
  于是,西方与中国之间的丝绸贸易,便成为古代世界上运销最远、规模最大的商品。
  于是,东起中国长安,西达罗马帝国之间长达700公里贩运丝绸的商路,就逐渐变成国际间穿梭般频繁往来的热线大道。这就是古代贯通欧亚大陆的著名的“丝绸之路”。
于是,沿着这条热线,丝绸贸易犹如催化剂般,在强烈的经济刺激下,使西域的一系列城郭小国以惊人的速度繁荣发达起来。以疏勒城为首府的疏勒国,就是其中很有名气的—个。
  7000公里,即使在今天也是个很吓人的里程。可以想象古代的任何商队,想在“丝绸之路”的两端走个来回,都是难如上青天的。但是,各国的商品仍然还是成年累月、浩浩荡荡地分头涌进欧洲和中国市场。这不是鬼使神差,其中的奥妙就在于丝路途中有着许多商品集散、中转站。在国外。印度、大宛、大月氏、安息等国都自觉地、甚至迫不及待地充当着这种商业流通中介的角色,因为这实在是有利可图。而在中国境内,最理想的商品集散、中转地,则莫过于当时的疏勒城。
  沿着丝路北道,疏勒东接玉门、敦煌,西达月氏、大宛,北抵乌孙、康居,南通罽宾、印度。地理交通方面这种四通八达之势,造就了疏勒既是运输枢纽又是商品中转站的必要条件。疏勒城的商贸经济不发达,那才真成了怪事。
  在地势上,琉勒西倚葱岭,东对瀚海。西去的商队,沿途饱尝戈壁沙漠之苦到达此地后,前面将有嵯峨险峻的葱岭等着他们去攀越;东往的贾客,刚从海拔四五千米的葱岭之间活着下来,在这里稍定惊魂之后鼓勇再行,也是大有必要。对于艰难跋涉辗转于丝绸之路任何方向的商旅、使节,都不能不承认疏勒城是他们集结休整的理想之地。
  既然能在这里集结休整,各国商队何不就在这里将携带的货物倒手集散,互通有无,各取所需便掉头回返呢?答案当然是十分肯定的。于是,商品的集散、中转站就形成,疏勒城的“市列”就得天独厚地出现。
  自有文字记载的我国西汉时代起,直至明代海运大开之前,疏勒--喀什噶尔就既是中西交通的咽喉和枢纽,也是我国西疆最早的国际市场和门户之地,其历史地位和作风,并不亚于今日世界上许多著名的国际商埠。西汉的疏勒城能成为新疆古代第一废商业城,也就绝非偶然。
  这不免要引出国内外史学界关于“赛里斯国”的有趣争论。赛里斯国,即纪元前古希腊史籍中所记载的东方丝绸之国。根据丝绸的最早产地,人们都不加怀疑地推断赛里斯国即指我国古代的中原政权。公元2世纪时的希腊学者托勒密首先详尽描述了赛里斯国的山川地理和著名城镇,其时正值我国东汉时期。据托勒密说,赛里斯国内有大城皮阿底、特罗撒齐、达麦尼等,其中以都城赛拉最闻名。
  近年来,史学界已有人明确指出,这个赛里斯国,其实正是我国西域的疏勒国。其中,皮阿底城即东汉名将班超曾长期驻守过的疏勒国盘橐城;而特罗撒齐,则是东汉末年疏勒国大力扩张时期的属地德若、莎车二城;达麦尼即达满城,。唐代疏勒都督府下辖15州之一的达满州,即沿袭此名。至于国都拉”城,正是自西汉以来就有的疏勒城。赛里斯不过是古希腊人在疏勒这个词的后面,加上了他们的习惯性尾音“S”予以转读的结果。
关于“赛里斯国”的这个解释,有根有据,也十分诱人,。但是。当时并不出产丝绸的西域疏勒国,何以会成为西方史籍中所记载的“赛里斯国”呢?
  丝绸之路在中国段内,自古就分为北、南二道。在其西端,北道以疏勒而南道以莎车为终点,之后翻越葱岭才向西方延伸。这种情况,在《汉书》里已有明确记载。
  但是,自南道西端的莎车西行,必须上溯叶尔羌河。据《汉书 西域传》记载,沿途的路径,“狭者尺六七寸,长者径三十里,临峥嵘不测之深渊……险阻危害,不可胜言”。商队行进时,都要拉上绳索保护;葱岭间的山路还未定上一半,人畜就要死掉许多;有时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人畜就跌下山谷摔得粉碎,的确让人谈起来就色变。所以西汉成帝时的议郎杜钦,就曾经极力劝阻走南道向西的使者,最好走到皮山就返回中原。这条道路就是今天走起来,也是难而又难的。
  那么,生意要做,命也要留着,为了活着回家,沿南道西行的人,往往在抵达莎车后,又接着北上一段路,到疏勒城后再去攀越葱岭。从疏勒城穿越其北部的吐尔尕特山口。或其西北部的铁列克达坂,前往中、西亚,路就好走一些。即使从疏勒城西南行,过红其拉甫山口向西,也比自莎车直上葱岭要好走得多。这也就是自莎车直接西行的这条道,近代以来渐被废止的原因。所以,无论是两汉时的南北二道,还是魏晋之后的南、中、北三道,人们都更倾向于把疏勒城作为丝绸之路中国段在西端的总汇之处。正因为如此,才更加促成疏勒城变为古代的国际性商业城,使西方的商队都不约而同地大批集中到这里做生意。到了疏勒,就算到了中国;回去之后,就说到过赛里斯国了。
  另一方面,多数的西方人大概也只是在疏勒最容易见到直接来自我国中原的丝绸。于是想当然地把只是转运站的疏勒指定为出产丝绸的赛里斯国。其实丝绸如何制成,连汉代的疏勒人也是朦朦胧胧,于是便加倍地以讹传讹,西方人才编出了“丝生于树叶上,湿之以水,理之成丝”之类的神秘传说。
  西汉的琉勒城成为丝路通衡重镇,并进而发展为天山南北首屈一指的商业城,除却天时——丝绸贸易的大背景与地利——优越的地理交通条件之外,在当时也不乏人和——本地经济、政治、军事实力的雄厚等有利因素。
据《后汉书·东南夷列传》记载,直至东汉时期,我国川、贵、滇、闽一带,大多还处于原始氏族制末期,当时在现东北的土著居民,还是“常为穴居,以深为贵”;朝鲜半岛上也多是“邑落杂居,亦无城郭”的原始部落;就连当时的日本人,也只是以整片的麻布裹身御寒。都还是相当落后的。但是,就在此300多年前,由于丝绸贸易的恩宠惠赐,疏勒国就早已步入了较先进的有阶级社会,社会生产力已有相当的发展。
  西汉时期,疏勒国就已有了以王、侯、都尉、将军、骑君、译长为标志的一系列完整的政权机构组织。西汉神爵二年,即公元前60年,疏勒国又作为我国西域的一个地方性政权,正式归入汉朝版图,上述的官职都受到西汉王朝的正式册封;其中的译长这一官员的主要职责,就是为了翻译传递汉朝中央政权指令信息的。
  当时,疏勒国已有1510户18647人,军队2000人。到东汉时。就已发展到2100户,军队竞多达3万人,而人口则想必超过10万。除此之外,每日过往此地的大批客商和常年侨居在这里的外地人,也将使当地人口激增。
  供养这么多人口的衣食住行,没有相应的物产经济是不堪设想的。据《汉书·西域传》中说:“自且末以往,皆种五谷,土地、草木、畜产、作兵(制作兵器),略与汉(中原)同。”说明疏勒国的经济水平与物产情况与内地大致相同;‘而且“依耐国……少谷,寄田疏勒、莎车”,也说明疏勒国物产之丰,不仅自给有余,同时还能支援邻近地区。东汉时班超在疏勒定居多年,也曾经在给朝廷的报告中盛赞过疏勒绿洲“田地肥广,草木饶衍”,可知农牧业在当地是很发达的。” 另外,距今3000多年前,在我国西北至中亚北部生活着塞人部族。大约在公元前176年左右,也就是西汉初年,大月氏在匈奴的打击下被迫西迁,一路上却又给那些塞人部族以打击。塞王被迫率部民自北方草原南下,穿过铁列克山口来到疏勒绿洲,有相当一部分定居于此地,带来了当时高度发达的塞人文化。后来又有相当一部分塞人继续西迁到了今克什米尔,建立了罽宾国。据《汉书》记载,塞人在那里“种五谷、葡萄诸果,粪治园田。…。,其民巧,雕文刻镂,治宫室,织罽(麻布),刺文绣,好治食。有金银铜锡、以为器。市列。”塞人迁居罽宾后所创造的这些文明,甚至也“市列”的情形,想必与他们在故地疏勒受到的影响不无关系。
  时至今日,喀什噶尔的居民们仍以推祟农业、喜好园艺、擅长建筑、精于烹调并能制作各色精巧的纺织、刺绣、金属器皿等手工艺品而著称于世。这些传统,很可能就起源于远古的那个时代。
    脱离游牧生活而大力发展农业,继而又以发达的手工业充实城市经济,是上古时期社会进步的显著标志。自西汉起,疏勒国就已具备了这些特征。蓬勃兴盛的丝路贸易,极大地促进了古琉勒物质文明的发达,而疏勒本地雄厚的经济实力又反过来参与和促进了丝绸之路的贸易经济。丝绸之路造就了疏勒形象的辉煌,而疏勒也为丝绸之路的繁荣相中图古代文明的发展大大增添了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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